第 5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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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6 章
她下意識問：“晏隗, 你是不是在不高興？”
眼前人沒有應聲，只定定地看著她。
直將她看得臉紅，她別過視線, 就要收回手，誰知這人翻手一壓, 正將她的手納入手心。他道：“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裏。”
黎歲聽言頓時皺眉：“為什麽，你要這麽說，我還哪都不喜歡呢, 元一宗我也不喜歡啊。”
她抽回自己的手：“魔域光灰暗, 我們可以放很多夜明珠，魔域沒有顏色，我們就加點顏色。
“要是在這還好呢，隨心所欲的，上面沒有長老師兄, 下也沒有任務要完成，豈不是想幹嘛就幹嘛？”
她擺擺手，移開了話題：“不說這個了，我們去那邊逛逛。”
說著就往另一邊走去。
晏隗頓了頓，他定定地看著黎歲方才指的那片空地，看了一會後才移開視線跟上黎歲。
黎歲來自異世，他一直都記得。
另一邊正好是魔尊宮殿的後面, 少了許多建築, 多了些只有枝幹的樹。
說起來，為什麽魔域的樹不長葉子啊。
光禿禿的，看著頭皮幻痛。
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, 沒事，現在是修仙界, 她是修士，不會禿頭了。
二人越走周圍的樹越多，直到前方出現一條河，河岸上還站著一男子，男子還橫抱著一女子。
她想了想，還是走了過去，卻見那男子是魔尊。
她停下步伐。
只見魔尊將懷裏的人女子放在一竹筏上，隨後輕輕一推，竹筏帶著女子逐漸遠去。
黎歲看過去，竹筏上的女子緊緊閉著雙眼，胸上插著一柄匕首，匕首上鑲嵌著的寶石顏色，與她身上的顏色一樣。
都是暗紅色的。
她已經離開了。
黎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，這也許就是皇後。
魔尊回頭，正看見了二人，晏隗眸色一凝，當即站在了黎歲跟前，是一個保護的姿勢。
魔尊卻沒有發難，他看著晏隗，神情逐漸恍惚。
他道：“你……是誰？你與我夫人生得幾分相似。”
晏隗沒有應聲，黎歲覺得不必如此對峙，這魔尊看著沒有惡意。
她走出來，像模像樣學著魔族行了禮：“見過魔尊，能與皇後生得幾分相似是他的榮幸。”
魔尊的視線移到了黎歲身上，他看著二人模樣，當即明了。
他唇角微微揚起，是一個帶著威嚴的笑。
“我與夫人也曾如你們這般，少年慕艾，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。”
黎歲當即搖頭：“不是的，您誤會了，我們不是什麽少年慕艾……”
說著說著她又停下，好怪，感覺越說越有了。
她只好倉促轉移話題：“我有一事想問，可又覺得說了，您會不高興。”
魔尊：“無妨。”
她便大著膽子問出了心裏的疑問：“就是您不是要帶著大家前去什海了嗎，為什麽還會生下小皇子呢？”
魔尊楞住。
他面上的神情緩緩收回，並逐漸變得悲傷。
他道：“因為孩子是意外，我夫人懷孕時我便不讚同將他生下來，因為我們都知道，便是生下來了，魔氣噬主的問題也仍存在，但她堅持要生。
“她很愛這個孩子，說孩子是新的希望，我們可以給他完全不一樣的生活。我說不過她，便只好應了。”
他下意識轉過視線，看向那竹筏遠去的地方。
他沒再說話，但黎歲已經懂了。
父母之愛子，則為之計之深遠。
魔尊離開了，黎歲也拉著晏隗離開。
她隨意找了個空的屋子和晏隗過了平淡的三天。
第三天一早，她便又拉著人來到了宮殿前，只見大家都來了，而中間原本空曠的位置出現了一圓鏡。
或許那並不能稱為鏡子，因為不能照出人影，但表面又確實是剔透的。
圓鏡懸浮在空中，閃著瑩瑩的光，周圍分布著法印將圓鏡圍起來。
不等黎歲問周圍的人，那宮殿門倏地打開，魔尊抱著繈褓走了出來。
繈褓中的孩子仍在揮舞著藕節一樣的手臂。
他走到那圓鏡前，他說：“這第二件事，便是關於小皇子。”
他抱著孩子朝著大家鞠躬：“此事不過是我作為父親於大家的請求，若大家願意幫這個忙，便留在這聽我再說一二。”
大家見狀神色一慌，隨後紛紛行禮，脊背比魔尊更低避著這一鞠躬。
沒有人離開，所有人都留了下來。
魔尊起身，他神情已經變得凝重：“此鏡乃昆侖鏡，是魔族至寶，是先輩留給我們為數不多的東西，經過一代代傳承到了我的手中。”
昆侖鏡三個字一出，黎歲頓時變了臉色。
昆侖鏡，昆侖鏡，難道那孩子……
上方的魔尊仍在繼續：“我將把小皇子封印在昆侖鏡內，並請求各位留下一滴精血投入昆侖鏡中，若運氣得當，六百年後，昆侖鏡會為小皇子鑄造一副人族靈脈，屆時小皇子便能依靠人族仙法進行修煉。
“或許，他便能依靠靈力壓制噬主的魔氣。”
他稍稍停頓，聲音好似一瞬間變得空靈。
“他也會有新的人生。”
新的人生……
黎歲看向晏隗，只見晏隗面上已經沒了血色，他緊緊看著魔尊手裏的嬰孩，手下意識握成拳。
她心跳很快，她走到晏隗身前，將晏隗握成拳的手納入手心，一點點展開，試圖緩解他的僵硬。
晏隗垂眸：“那個孩子，是我嗎？”
沒有人能回答他。
黎歲也不知如何回答。
此刻聽了魔尊一席話的所有人都沒有離開，有一人率先走了出來，劃開一抹精血投入那昆侖鏡中。
他雙手合十：“望小皇子六百年後能順利長大。”
緊接著是第二個人。
她說：“到時候我們可能就在什海了，小皇子沒有族人陪伴，也要開心呀。”
第三個人。
“如果小皇子能不被魔氣吞噬就更好了，當然不會，小皇子一定會戰勝魔氣。”
第四個。
“小皇子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，跟魔尊一樣。”
第五個。
“小皇子還會找到喜歡的姑娘，一定要幸福啊。”
第六個。
“魔尊與皇後都生得這麽好，小皇子也一定會生得很漂亮。”
……
直到最後一個，是魔尊。
他劃開手，將自己的血液流淌進昆侖鏡，他是至親，所需的血液最多。
他將孩子放進昆侖鏡內。
然後再將一玉牌掛在孩子的脖頸上。
他說：“我兒，這方法是我與你娘親一同想的，還有你的名字，晏隗，也是我與你娘一同想的，六百年後昆侖鏡會把你送出魔域，你也能堂堂正正地活著。”
隨後他手中結印，落在了昆侖鏡上。
昆侖鏡靈光一閃，無數血液混合在一同，圍繞在小皇子周圍，是守護，也是祝福。
黎歲心跳很快，她心情也異常覆雜。
可不等她理清楚，身前的人猛地掙脫她的手，並執劍起身，就朝著那昆侖鏡而去。
他面色很白，緊緊盯著那昆侖鏡中的孩子。
她神色一驚，當即跟著飛身去攔。
晏隗的劍落在昆侖鏡上，卻落了空，緊接著周圍所有景象，所有人，包括魔尊都一點點消散。
一切消失後，只剩下魔氣環繞著四周，黎歲停了步伐，她環顧四周，周圍是一片漆黑。
這應該才神魔鼎原本的底部。
有魔氣觸碰到了她，她下意識擡手，只見魔氣環繞著她的手，沒有攻擊力，很溫和。
這魔氣，是不是便屬於幾百前的某個魔族人？
那麽方才的，是幻境？
還是記憶。
無論是哪一種，那都是既定的已經發生的事情。
對了，晏隗！
她急忙擡頭，只見晏隗執劍半蹲著在前方，他身上的魔氣已經極其濃郁，周圍還分布著一圈灰色的不明物體。
她心裏一慌，急忙走過去。
晏隗正緊緊握劍，手用力到發白。
她呼吸一滯，蹲下身去握晏隗握劍的手，他的手也格外冰涼。
緊接著晏隗緩緩擡頭，他面色發白，額頭也布滿細汗。
他說：“為什麽要留下我？我不過是個惡鬼，為人利用二十載，不得自由，不得解脫，為什麽要留下我？”
他的眼眸逐漸染上灰色。
黎歲看得心口一酸。
她一點點將晏隗的手從劍上移開，再將自己的手放進晏隗的手心。
不是的。
你不是惡鬼。
你是被所有人期待著降生的小皇子，是被所有人祝福著的人。
雖然你好像從未被善待。
她覺得喉嚨好像哽住了，被不知道什麽的東西塞得很滿。
她順著晏隗的手緩緩傾身，發絲滑落在身旁，落在了晏隗的手，再滑落在地上，與晏隗的發絲重疊。
這是個居高臨下的姿勢。
她從未從這個角度看晏隗。
她也是第一次發現，原來這個角度的晏隗是這樣無助。
她看著他的眼眸，逐漸啟唇。
“不是的，晏隗。
“你在母親的愛下誕生，在父母的規劃下長出了人族靈脈，你還有無數族人對你的祝福。
“你分明是被所有人期待著的人，怎麽會是惡鬼？”
她想了想，拿起腰間一直掛著的玉牌。
“這玉牌，便是你父母給你留下，你也一直好好保存著，不是嗎？”
她伸手捂住晏隗的眼睛，將那雙灰色的眼眸遮得徹徹底底。
此時她心口的位置再次閃現靈光，那不知形狀的石頭再次出現，靈光逐漸蔓延，與晏隗周圍的魔氣糾纏在一起。
或許不是魔氣，而是外面那層灰色的不明物體，而那灰色在這靈光下逐漸消融。
她卻來不及理會。
她微微傾身，額頭與晏隗的額頭相觸碰。
喉頭一滾，聲音也變得澀然。
她說：“不是你的錯，是別人對你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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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人沒有應聲，只定定地看著她。
直將她看得臉紅，她別過視線, 就要收回手，誰知這人翻手一壓, 正將她的手納入手心。他道：“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裏。”
黎歲聽言頓時皺眉：“為什麽，你要這麽說，我還哪都不喜歡呢, 元一宗我也不喜歡啊。”
她抽回自己的手：“魔域光灰暗, 我們可以放很多夜明珠，魔域沒有顏色，我們就加點顏色。
“要是在這還好呢，隨心所欲的，上面沒有長老師兄, 下也沒有任務要完成，豈不是想幹嘛就幹嘛？”
她擺擺手，移開了話題：“不說這個了，我們去那邊逛逛。”
說著就往另一邊走去。
晏隗頓了頓，他定定地看著黎歲方才指的那片空地，看了一會後才移開視線跟上黎歲。
黎歲來自異世，他一直都記得。
另一邊正好是魔尊宮殿的後面, 少了許多建築, 多了些只有枝幹的樹。
說起來，為什麽魔域的樹不長葉子啊。
光禿禿的，看著頭皮幻痛。
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, 沒事，現在是修仙界, 她是修士，不會禿頭了。
二人越走周圍的樹越多，直到前方出現一條河，河岸上還站著一男子，男子還橫抱著一女子。
她想了想，還是走了過去，卻見那男子是魔尊。
她停下步伐。
只見魔尊將懷裏的人女子放在一竹筏上，隨後輕輕一推，竹筏帶著女子逐漸遠去。
黎歲看過去，竹筏上的女子緊緊閉著雙眼，胸上插著一柄匕首，匕首上鑲嵌著的寶石顏色，與她身上的顏色一樣。
都是暗紅色的。
她已經離開了。
黎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，這也許就是皇後。
魔尊回頭，正看見了二人，晏隗眸色一凝，當即站在了黎歲跟前，是一個保護的姿勢。
魔尊卻沒有發難，他看著晏隗，神情逐漸恍惚。
他道：“你……是誰？你與我夫人生得幾分相似。”
晏隗沒有應聲，黎歲覺得不必如此對峙，這魔尊看著沒有惡意。
她走出來，像模像樣學著魔族行了禮：“見過魔尊，能與皇後生得幾分相似是他的榮幸。”
魔尊的視線移到了黎歲身上，他看著二人模樣，當即明了。
他唇角微微揚起，是一個帶著威嚴的笑。
“我與夫人也曾如你們這般，少年慕艾，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。”
黎歲當即搖頭：“不是的，您誤會了，我們不是什麽少年慕艾……”
說著說著她又停下，好怪，感覺越說越有了。
她只好倉促轉移話題：“我有一事想問，可又覺得說了，您會不高興。”
魔尊：“無妨。”
她便大著膽子問出了心裏的疑問：“就是您不是要帶著大家前去什海了嗎，為什麽還會生下小皇子呢？”
魔尊楞住。
他面上的神情緩緩收回，並逐漸變得悲傷。
他道：“因為孩子是意外，我夫人懷孕時我便不讚同將他生下來，因為我們都知道，便是生下來了，魔氣噬主的問題也仍存在，但她堅持要生。
“她很愛這個孩子，說孩子是新的希望，我們可以給他完全不一樣的生活。我說不過她，便只好應了。”
他下意識轉過視線，看向那竹筏遠去的地方。
他沒再說話，但黎歲已經懂了。
父母之愛子，則為之計之深遠。
魔尊離開了，黎歲也拉著晏隗離開。
她隨意找了個空的屋子和晏隗過了平淡的三天。
第三天一早，她便又拉著人來到了宮殿前，只見大家都來了，而中間原本空曠的位置出現了一圓鏡。
或許那並不能稱為鏡子，因為不能照出人影，但表面又確實是剔透的。
圓鏡懸浮在空中，閃著瑩瑩的光，周圍分布著法印將圓鏡圍起來。
不等黎歲問周圍的人，那宮殿門倏地打開，魔尊抱著繈褓走了出來。
繈褓中的孩子仍在揮舞著藕節一樣的手臂。
他走到那圓鏡前，他說：“這第二件事，便是關於小皇子。”
他抱著孩子朝著大家鞠躬：“此事不過是我作為父親於大家的請求，若大家願意幫這個忙，便留在這聽我再說一二。”
大家見狀神色一慌，隨後紛紛行禮，脊背比魔尊更低避著這一鞠躬。
沒有人離開，所有人都留了下來。
魔尊起身，他神情已經變得凝重：“此鏡乃昆侖鏡，是魔族至寶，是先輩留給我們為數不多的東西，經過一代代傳承到了我的手中。”
昆侖鏡三個字一出，黎歲頓時變了臉色。
昆侖鏡，昆侖鏡，難道那孩子……
上方的魔尊仍在繼續：“我將把小皇子封印在昆侖鏡內，並請求各位留下一滴精血投入昆侖鏡中，若運氣得當，六百年後，昆侖鏡會為小皇子鑄造一副人族靈脈，屆時小皇子便能依靠人族仙法進行修煉。
“或許，他便能依靠靈力壓制噬主的魔氣。”
他稍稍停頓，聲音好似一瞬間變得空靈。
“他也會有新的人生。”
新的人生……
黎歲看向晏隗，只見晏隗面上已經沒了血色，他緊緊看著魔尊手裏的嬰孩，手下意識握成拳。
她心跳很快，她走到晏隗身前，將晏隗握成拳的手納入手心，一點點展開，試圖緩解他的僵硬。
晏隗垂眸：“那個孩子，是我嗎？”
沒有人能回答他。
黎歲也不知如何回答。
此刻聽了魔尊一席話的所有人都沒有離開，有一人率先走了出來，劃開一抹精血投入那昆侖鏡中。
他雙手合十：“望小皇子六百年後能順利長大。”
緊接著是第二個人。
她說：“到時候我們可能就在什海了，小皇子沒有族人陪伴，也要開心呀。”
第三個人。
“如果小皇子能不被魔氣吞噬就更好了，當然不會，小皇子一定會戰勝魔氣。”
第四個。
“小皇子日後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人，跟魔尊一樣。”
第五個。
“小皇子還會找到喜歡的姑娘，一定要幸福啊。”
第六個。
“魔尊與皇後都生得這麽好，小皇子也一定會生得很漂亮。”
……
直到最後一個，是魔尊。
他劃開手，將自己的血液流淌進昆侖鏡，他是至親，所需的血液最多。
他將孩子放進昆侖鏡內。
然後再將一玉牌掛在孩子的脖頸上。
他說：“我兒，這方法是我與你娘親一同想的，還有你的名字，晏隗，也是我與你娘一同想的，六百年後昆侖鏡會把你送出魔域，你也能堂堂正正地活著。”
隨後他手中結印，落在了昆侖鏡上。
昆侖鏡靈光一閃，無數血液混合在一同，圍繞在小皇子周圍，是守護，也是祝福。
黎歲心跳很快，她心情也異常覆雜。
可不等她理清楚，身前的人猛地掙脫她的手，並執劍起身，就朝著那昆侖鏡而去。
他面色很白，緊緊盯著那昆侖鏡中的孩子。
她神色一驚，當即跟著飛身去攔。
晏隗的劍落在昆侖鏡上，卻落了空，緊接著周圍所有景象，所有人，包括魔尊都一點點消散。
一切消失後，只剩下魔氣環繞著四周，黎歲停了步伐，她環顧四周，周圍是一片漆黑。
這應該才神魔鼎原本的底部。
有魔氣觸碰到了她，她下意識擡手，只見魔氣環繞著她的手，沒有攻擊力，很溫和。
這魔氣，是不是便屬於幾百前的某個魔族人？
那麽方才的，是幻境？
還是記憶。
無論是哪一種，那都是既定的已經發生的事情。
對了，晏隗！
她急忙擡頭，只見晏隗執劍半蹲著在前方，他身上的魔氣已經極其濃郁，周圍還分布著一圈灰色的不明物體。
她心裏一慌，急忙走過去。
晏隗正緊緊握劍，手用力到發白。
她呼吸一滯，蹲下身去握晏隗握劍的手，他的手也格外冰涼。
緊接著晏隗緩緩擡頭，他面色發白，額頭也布滿細汗。
他說：“為什麽要留下我？我不過是個惡鬼，為人利用二十載，不得自由，不得解脫，為什麽要留下我？”
他的眼眸逐漸染上灰色。
黎歲看得心口一酸。
她一點點將晏隗的手從劍上移開，再將自己的手放進晏隗的手心。
不是的。
你不是惡鬼。
你是被所有人期待著降生的小皇子，是被所有人祝福著的人。
雖然你好像從未被善待。
她覺得喉嚨好像哽住了，被不知道什麽的東西塞得很滿。
她順著晏隗的手緩緩傾身，發絲滑落在身旁，落在了晏隗的手，再滑落在地上，與晏隗的發絲重疊。
這是個居高臨下的姿勢。
她從未從這個角度看晏隗。
她也是第一次發現，原來這個角度的晏隗是這樣無助。
她看著他的眼眸，逐漸啟唇。
“不是的，晏隗。
“你在母親的愛下誕生，在父母的規劃下長出了人族靈脈，你還有無數族人對你的祝福。
“你分明是被所有人期待著的人，怎麽會是惡鬼？”
她想了想，拿起腰間一直掛著的玉牌。
“這玉牌，便是你父母給你留下，你也一直好好保存著，不是嗎？”
她伸手捂住晏隗的眼睛，將那雙灰色的眼眸遮得徹徹底底。
此時她心口的位置再次閃現靈光，那不知形狀的石頭再次出現，靈光逐漸蔓延，與晏隗周圍的魔氣糾纏在一起。
或許不是魔氣，而是外面那層灰色的不明物體，而那灰色在這靈光下逐漸消融。
她卻來不及理會。
她微微傾身，額頭與晏隗的額頭相觸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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